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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帝皇录》第十三章：倘若没有发现电能、核能，文明止步于维多利亚蒸汽工业洪荒时期，或许未尝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。
因为无知是最大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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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茫高耸的巨石城墙磐恒在灼热的土壤之上，将成片的残破建筑相接连起。
这里是长城。
而长城，是信仰，是幸存者们的最后希望。
城墙之上，两名军士模样的男人相视而坐，留出半截身子向外探视，在他们的身旁倚放着长筒金属隧发枪，而圆弧形的弹夹主人们抽出随意放置在地上，接触石质地面时，发出轻灵空旷的回响。
天空没有太阳，但热气身躯中冒了出来，下巴处有着一团浓厚胡须的家伙猛地解开胸前的纽扣，他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天气，接着从裤兜中掏出一个金属盒子，放在耳边摇晃几下。
“大胡子，你还有存货？”
另一个军士解开头巾，露出一头赤红色的头发，他一边粗暴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，一边紧盯着对方手中的金属盒。
大胡子咧开嘴，他向着手掌吐了口唾沫，像是拿着宝贝一般，小心翼翼地捣弄着。
“嘿嘿，这叫有远见。”
大胡子打开盒子，里面露出小半截褐色园条形的物体——看上去应该是只雪茄，一端早已变形，上头满是齿痕；而另一端满是燃烧后余下的焦黑。
“最近魔种安逸得很啊，不知道那些鬼东西都在干什么，很久没过来晃悠了。”拉鲁夫军士看得心痒痒，恨不得将雪茄抢过来。
大胡子熟练地将雪茄叼在嘴里，接着从弹夹中抽出一枚子弹，而那枚子弹也是陈旧不堪，在连接的根部满是起子。
“魔种不来难道不是好事？该死的拉鲁夫，你就不能把头发包起来！老子看着就觉得热！”
大胡子朝着同伴抱怨着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半分：他从地上随手拿起一根干枯已久的树枝，在子弹倒出一小滩黑色的粉末上轻轻一抹，火苗生了起来，很快便在雪茄上头点着，他用力吸了口，满足地眯起眼睛。
拉鲁夫似乎见惯不惯，他眼巴巴地看着对方，但大胡子却视而不见，他只得抬头看了看天，希望那该死的裂缝里能蹦出点什么。
“马德，再这么下去，估计还没得及被魔种吃掉，咱们或许就会憋死在这里。这鬼天气已经持续三个星月了，埃兰执政星那群人在干些什么？”
大胡子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头顶，空间漩涡依旧高悬其上，原本的星星现在连个光毛都没露出来。
“这也不能怪埃兰那些人吧。”
或许是受到尼古丁的影响，大胡子难得没有爆粗口，他长长舒了口气，烟圈浮上脑门，他平静地继续说着。
“魔核污染这么严重，魔种又不知道下一刻会在哪里出现；上头还有那奇怪的空间漩涡，飞船进不来的……没人会嫌自己的命太长，换成老子也不愿意在这里，哪怕多待一秒。”
拉鲁夫不同意地反驳着。
“没见过你这么会替人考虑啊，大胡子。你不也两个多月没尝到朗姆酒的滋味了？对了，最近那拾荒的黑发小子没有送货过来？”
大胡子想了想，还是先从后面那个问题开始回答。
“你这么一说，好像有三个星月不见了……不过就算那小子带些稀罕货过来，也不够咱们塞牙缝。”
他喉咙发出咕噜声，他将目光投至更远处的山峰，而那里正闪烁着微弱的点点光芒。
“另外，这里不过是千百万颗矿源产地之一，你还能期望帝国能够有多少重视？”
拉鲁夫哑口无言，对方说的是事实，他低下头，回望着城墙身后那座座低矮的房屋。
他们的存在更像是自发性的民兵，守卫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，而最大的威胁——魔核污染，以及那些成千上万隐藏在黑夜深处的异变体——魔种。
“猎狗们最近有什么进展？”
大胡子问道。拉鲁夫在这方面消息十分灵通，但也局限于“灵通”而已。
拉鲁夫知道“猎狗”指的是什么——刚成立不久的狩魔猎人兵团，号称“收复失地”的“唯一希望”，兵团在年轻人当中威望很高，特别是在墙外挣扎生存的人。
可对于年长的人而言——尤其是经历过“动荡年代”的，大多认为，这不过是场梦——要打败拿成千上万的魔种，就靠这几十号人，实在不够看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兵团成员的装备确实是最好的，这让大胡子这些民兵们艳羡不已。
“据说他们已经搜索到安多哈克地区。哦对了，那里好像就是拾荒少年的老家。”
大胡子想起自家的小姑娘——她的母亲，也就是自己老婆已经死了，死在魔种的手上。
他大手小心谨慎地将烟头在地上按着，生怕多抹去少许烟丝。
“看来少年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拉鲁夫同感般点着头，封锁区那头的人连生存的基本保障都没有，跟不要说别的——虽然自己还单身。
“生活在墙外的，哪个不可怜？”
脚下的长城将赤河星分成两个世界——一个墙内，一个墙外，没有第三种选项。
现在，但凡想要进来的人，必须有用——从各种意义上来讲。
城墙外忽然有些动静，沉默的大胡子像是听到一个男孩的呼喊，他立刻将弹夹装载至枪膛上，并站起身子，向外探视着。
“是那个少年。”
拉鲁夫将望远镜递给大胡子，并朝着城墙外努了努嘴。
“这小子，本以为是个女孩，长得那么标志。可结果呢，却是个带把的。”大胡子笑骂着。
“难不成你还想等他长大了养起来当老婆？”拉鲁夫耸了耸肩，笑骂着，“好久不见，看看这家伙今天会带什么‘新奇玩意’过来吧。”
“不行么？赤河星连娘们都快要绝种了。”大胡子耸了耸肩，望远镜仍然架在眼前。
不过，大胡子忽然皱起了眉毛，他望着男孩奔跑身影的背后，大声吼道。
“该死，是魔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