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9三小姐出嫁

凡尘一琉璃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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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卓信三日后回府。

    原本想再赖上几日,奈何今日是郑云甜出嫁的日子......

    郑国公府邸,已是一片热闹的景象,满院子的花树上系满了无数条大红绸带,下人们跑进跑出,皆是脸上带着喜气。

    郑国公府二房的三小姐今日出嫁,嫁得是汾阳郡王府的世子梁荣。

    因要顾及到原来的世子夫人曾氏,三家商议,婚礼从简,就不大办了。只是两家请了亲近的几户人家。

    但两家俱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这消息一传出去,哪里还控得住,自五日前,就有人络绎不绝地往两家府邸里跑,一来二去地,到得今日的正日子,竟然整个京城都知道汾阳郡王府与郑国公府结亲。

    新娘子出门的时候,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,井然有序,聚满了看热闹的妇孺小孩,跟着马车跑。

    一路放着炮仗,大红灯笼开路,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地,也不绕城了,径直往汾阳郡王府而去......

    轿子到了,汾阳郡王府平时紧闭的府门大开,门口的石狮子也系上了一块红绸花。

    花轿到了,直接从中间正门抬了进去......

    曾氏脸上憔悴,正对着镜子敷粉,旁边的大丫鬟巧兰正拿帕子在铜盆里浸湿了,轻悄地在曾氏的眼下轻按.

    世子妃眼下的这两块淤青太大,冷眼看去就像两个黑眼眶,这要是出去了,可不得让人议论死。

    曾氏本想装病不出去,这一个月来,她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,上不来下不去,生生得把个原本水灵的人儿给熬成了这幅鬼样子。

    她双目无神地望着镜中的人儿:脸色蜡黄,重要的是那两个黑眼圈,一早起来,已经是敷了几次粉,但还是掩盖不住。

    巧兰用手指挑了一点面霜均匀点在眼下,趁湿敷上铅粉,这才好些,不会再掉。

    她退后仔细看了看,正待再加点。

    被拦下:“算了,就这样吧。也没有什么,我看也无需遮掩。”

    曾氏忽然起身,伸手拿了金钗往头上插去,上面镶嵌了大红的宝石,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心里不舒坦,怎么着,先前说好的贵妾竟然生生地变成了平妻。还不允许我表达一下不满么?”

    身边的一干人都悄悄低下了头并不敢吭声。

    “夫人!”

    门帘子一声响,一个粉衣丫鬟进来,正是大丫鬟巧菊。

    “新娘子进门了,正在大堂,王妃请问您要不要过去,今日来了许多客人......”

    巧菊声音低了下去,曾氏并不看她,只是细心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上戴的钗子,颤巍巍的,硕大的红宝石耀眼生辉。

    “从哪里抬进来的?”

    曾氏满意,抬手按了按额角,慢条斯理地问.

    巧菊愣怔了一下,见曾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反应过来,踌躇了一下,细声:“从,正门”

    “砰“地一声,一把梳子直接扔了过来,巧菊不敢十分躲,那梳子就擦着她的肩膀撞在珠帘上头了,“啪“地一声落地。

    曾氏气咻咻地站在当地,双肩乱抖,眼睛里都瞪出血来,喘息着。

    巧兰见状,忙上前一步,扶了她,轻声:“夫人!”

    一边对巧菊使了个眼色,巧菊忙退了出去,出门的时候,望了一眼地上的那把牛角梳子,躺在青砖地上,已是敲了一个角。她忙拣了起来,心下叫苦:这把梳子可是曾氏最为钟爱的一把。如今连它也摔了,可见她是气极了。

    屋内,曾氏跌坐在椅子上,已经是眼中滴下泪来,再也憋不住,一早好不容易顺下的气,这会子如开了闸,全都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直哭得肝肠寸断,呜呜咽咽,欲罢不能。

    房内众人也是心中恻然,世子妃的委屈,他们也是感同身受。这郡王府也太不把这院子放在眼里了。自古这妻妾有别,这平妻说得好听,也是妾室。一般人家也只是对外说得好听,这内里都把她与正妻区别开来。这主母只能有一个,嫡庶不能混淆,家风不能乱。

    可是,这郡王爷打的是什么主意,她们这些下人都看出来了,竟然开了正门,以正妻的礼仪迎了这郑氏进门。以后这府里到底是谁大?偏她又是老封君的娘家孙女,世子妃不能怎么样,这么多天,即使这心里呕得慌,也只能忍了下去。

    上回王妃就与世子妃商议了,说念着是老太太的娘家人,怎么也得给点体面,可是这回,这体面给的也太大了点。

    欺人太甚!

    曾氏脑子当中现在只剩了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她抬起通红的双眼,脸上脂粉冲花了,斑驳蜿蜒。

    “走,去前头!”

    她拎起了裙摆,往外就走。巧兰忙拿了湿帕子,赶上两步,:“夫人!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王府正房堂屋中间高悬一方形彩灯,彩灯四面绘有“鸾凤和鸣”、“观音送子”的图案。厅内烛火通明,人头攒动,欢声笑语不时传出来。

    一对新人正拜洞房。

    几案上一对硕大红烛灼灼燃烧。新郎新娘正双双向祖宗牌位进香烛。

    赞礼者中气十足的喊声中,新人香案前跪,上香!叩首,再上香,再叩首……三叩首!

    曾氏悄悄伫立在旁边的廊柱下,定定地看着喧闹的人儿,她的瞳孔紧缩,目光专注:

    通往洞房的路上。一旁有两个红衣小童双手抱了一捆麻袋,只等拜堂完毕,好铺上。

    那是子孙袋。

    她当日结婚时,就有。由喜娘铺陈于地上,新郎新娘踏上去,走过一只,喜娘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,意谓“传宗接代”、“五代见面”。

    眼见郡王与王妃开始上座,接受新人的跪拜,曾氏勉力捏紧了拳头,隐在宽大的袖子下面,仰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,忽然越众而出,径直向主位走去。

    喧闹的人们陡然静了下来,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世子妃。

    在座的俱是通家之好,世子妃曾氏,谁不认得?况且在座的许多人,当日都曾经参加了三年前的那一场婚礼。

    世子梁荣眼皮一跳,惊愕地望着缓缓走来的妻子,又望了望上首的父母,呆住了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,终是闭上了嘴巴,只是祈求地望着曾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