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请求

曲酒酒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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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实洛言书也不是很确定,江卓安到底会不会来。

    她赌的就是江卓安的良心,还有那所谓的医德。

    老太医跟他说了那些话,他肯定就知道她的药有问题。之前洛言书的病都是经他诊治,江卓安若是很想管的话,就一定会过来问个清楚。

    时间变得难熬起来。

    洛言书一直在期待着第二天把脉的时候尽早来到。

    江卓安之前已经抓住她的小辫子,对于其中的弯弯道道,他想必也是知道一些的。洛言书若是想要改脉方,江卓安无疑是最好下手的地方。

    洛言书坐在梳妆台前,有些走神。

    她不时望向门口,颇有些焦虑不安。

    她怕没有人来。也怕来的人不是江卓安。

    “采女,太医到了。”

    门口响起了青灯的声音。

    洛言书双眸一滞,之后起身来开门。

    是江卓安。

    他依旧是低眉顺眼,恭顺地站在青灯的身后,身上背着他那个黑色的小药箱。

    他一直垂头,洛言书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,只能看得见他漆黑的发顶。有阵轻风吹过来,轻轻拂动他鬓角的碎发,看上去平添了几分俊逸。

    洛言书算是放下心来了。她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,面上扬起了笑容。

    “江太医里面请。”

    洛言书把他请进屋内,又再一次把青灯给打发开了。

    洛言书合上房门,在她转身面江卓安的那一瞬,脸上的笑意一敛,顿时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江卓安被她这换脸的功夫弄得一怔,之后才试探着开口道:“采女今日让臣到这儿来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洛言书在桌边坐下,她亲手给江卓安倒了一杯茶,最后抬眸对他笑道:“我还以为,竟然江太医已经站在这儿了,就该知道,我找你来是为的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脸上笑意盈盈,一派温婉动人的情景,当她低垂臻首,低眉忍笑的时候,姿容更是动人。

    只是,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,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江桌安皱眉,他思忖了一会儿,问道:“采女这几日来,可有用药?”

    洛言书干脆道:“不曾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如此干脆,江卓安倒是一噎,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洛言书看着他,眸中全是清清浅浅的笑意,“想必太医也知道了,那药有问题。我又怎么敢喝呢?”

    江卓安心中明白,他给洛言书的药不是苦的,因为药方已经变动了。即便加的甘草分量不多,也不会苦得难以入口。而洛言书又是特地让太医给他转达了那句话,想必是遇见了一些麻烦了。

    但是,他又能如何?

    江卓安叹了一口气,道:“还是先让臣给采女把把脉之后,再谈。”

    洛言书倒是没有推辞,很顺从的就把手腕伸出来。

    江卓安的眉头微皱,一直不发一语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等他把手移开的时候,洛言书才把手收回来,她笑问道:“如何?”

    “采女这病还得再养养,若是一直不喝药,只怕还会恶化下去。”江卓安知道,洛言书的病之所以没有好转,便是因为没有好好服药,耽误了治病的良机,这才会变得棘手的。若是她继续拖着,难保不会再引发什么大病。

    洛言书闻言冷笑,她望向江卓安的眸子有冷光闪现,却是稍纵即逝,“只是那药我不敢喝。若喝了,我只怕会死得更早,江太医难道不明白,我现在不是不肯喝药,而是不能喝么?”

    江卓安低头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半晌后,他苦笑起来,脸上全是莫可奈何的神色。

    早知道就该听吕椤的话,只是这一沼泥潭,他也从未想过要涉足,却不得不一脚踩了进来。

    其实洛言书让太医转达的话,即便是江卓安听见了,也可以不来。只是他终究不愿袖手旁观,若是不知道便罢了,既然知道了,就总是要来问问的。若是别的事情,江卓安还不一定管,偏偏和病情扯上关系,他便不能坐视不理。

    只是如今,即便他想管,也是有心无力。他不过是一个行走在宫闱内给人看病的郎中,这些主子之间的事情,哪里是他能管的?

    洛言书摸上自己的发尾,小指头不时勾着,她斜着眼波,瞟向了江卓安。那里头秋水般的眸光似乎是勾人夺魄般,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被春水洗涤过的湖面,泛着潋滟的粼粼波光——她在向江卓安卖弄着她的风情,只是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,对方一直低着头,没有接到她的眼波。

    洛言书恨恨别开头,她死咬着下唇,之后才开口道:“其实,只要太医把我的病医好了,我就可以不用喝药了。”

    “采女,恕臣愚钝,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江卓安抬眸看她,却见洛言书此时脸上满是哀戚的神色,眼中快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江卓安有些慌乱起来,他不知道方才明明还好好的,怎的哭了?

    他刚这么一想,洛言书就伸手抹了一把泪珠,她的眼泪很快就溢出眼眶,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江太医,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。”她轻轻抽了抽鼻子,哭得可怜,“我在这后宫之中无依无靠,没有个傍身的筹码,人人皆可算计我,我亦只能扛着。现在明显就是有人要害我,若是不能逃过一劫,只怕是——”

    洛言书抽噎着,没有再说下去了,她稳下有些发颤的声音,道:“江太医医者仁心,总不会见死不救吧?只要你断言了我的病已经痊愈,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。这对于江太医来说,也不过是举手之劳,于我而言却是要命的事情。江太医可要帮帮我……”

    江卓安尴尬的别开眼,目光无处安放。他往后退了几步,远离了洛言书一些。

    洛言书看见了,突然扑上去,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江卓安的掌心略有薄茧,那是他常年捣药施针留下的痕迹,和她滑如凝脂、柔弱无骨不同。

    江卓安一怔,赶紧甩开了。只是目光却又正好和洛言书对上,便见她眼睫毛处的泪珠将滴未滴,就这么摇摇欲坠的挂着。

    “江太医帮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