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黑驴蹄子

醉枕山河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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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酒席是地道的农家流水席,很丰盛!

    村里众人听说有办法能引水来播种了,无不兴高采烈的杀鸡宰羊款待钟宇众人,不得不说淳朴的村民对待客人还是很热情的。

    村民们都知道了是钟宇解决了他们取水的难题后,对钟宇异常热情,不住的有人过来敬酒。钟宇也被淳朴的村民们打动,杯来酒干,倒是着实喝了不少酒。好在钟宇后世久经高度酒考验,这些低度的农家自酿酒还喝不倒他。

    这时又有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憨厚汉子端着酒来敬,钟宇喝得兴致正高,很痛快的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那汉子敬完了酒,却没有走,怯怯的站在那,嗫喏着想要说什么,却又似乎不敢说。

    钟宇见了,不禁好奇,不禁问道:“老乡,你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那汉子似乎鼓了鼓勇气才道:“大家都说公子你不但聪明,而且是开过天眼的。俺家的驴子被人割了四蹄,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干的,想求公子开一下天眼,帮忙看看到底是那个天杀的干得?”

    “噗”,乐典史刚喝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,“我呸,你当钟公子是什么人,你丢只猫少只狗的事儿,也配来让钟公子开天眼!再说钟公子这开天眼,一年只能开两次,今年早开了两次了,再说哪能为你这么点破事就开一次。去去去,这事儿去找你们村长去,实在不行去找里长,肯定是你得罪了村里的人,人家报复你!娘的,什么事儿啊!”乐典史无奈啊,早先给钟宇吹大发了,说什么开过天眼啊,真嘴欠!自己对不住钟兄弟,好想给他惹麻烦了,自己似乎有义务给他解决这个麻烦。

    钟宇端着酒杯目瞪口呆的看着乐典史,自己觉得自己就是大忽悠了,没想到这乐典史忽悠起来连自己都一愣一愣的啊,钟宇差一点就真觉得自己能开天眼。

    那憨厚的汉子听乐典史说钟宇今年两次开天眼机会已经用完,不由的面上一悲,站在一旁哭号道:“哎呀,我王老憨从不曾得罪人啊,我家那驴子是我家大小子去山南边上学堂骑得啊,没了那驴子,我家大小子就得走几十里路去就学啊,这叫我怎么办啊。哎呀,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干得这缺德事,村里那么多大青驴子的蹄子他不割啊,非要割我家这又矮又瘦的黑驴蹄子,你说我家驴子得罪谁了啊?”

    钟宇听到只割黑驴蹄子,不禁一怔,忙道:“等等,老乡你说什么,这贼人不割青驴的蹄子,只割黑驴蹄子?”

    “是啊,你说这人坏不坏,那黑驴蹄子死硬死硬的,又不能吃,他却专门割那玩意儿。这不明显使坏嘛,也不知道是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儿干的。”

    “哎,那个老乡这附近有没有古墓啊?”

    钟宇一提古墓,那老乡似乎来了精神:“古墓有很多啊,咱们这片都说是风水宝地啊,青州城内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在咱们这修坟。南边的摩云岭据说有位唐朝的王爷埋在那,打鼓岭据说埋了位宋朝的宰相,就连当今的青州的衡王殿下,都在西边的莲花山修建着王陵呢!咱们这儿虽然穷点,可当真是风水宝地啊!”显然王老憨很为自己住在风水宝地自豪。

    “那离这儿最近的古墓是哪一个?”

    “据说就在村子南面的山上,就有一座金代大将军的古墓!”

    “你的驴子是什么时候被割了蹄子的?”

    “就今天清晨啊,我还没起床呢,就听到外边狗叫,穿上衣服出来看时,我家驴子就已经被割了蹄子了,倒在地上打滚儿,哎呀,那个疼人啊!”

    “那驴子还在家吧,我去看看!”

    王老憨不由的一滞,好半晌才红着脸哼哧哼哧的说道:“今中午村长说要摆酒席款待各位,我觉得驴子反正也废了,就把它卖给村长,杀了上席了。刚才你们吃的那盆肉,就是我家驴子啊!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乐典史眼见刚才赶王老憨不走,却还在在那喋喋不休,此时听到驴子都已被吃了,他还来找钟宇找使坏的人,不由得大怒道:“去去去,你这刁民,驴子都被吃了,还怎么让我们替你查使坏的人,耍本官玩儿是不是,快走!”

    王老憨眼见乐典史动了怒,不由得惶恐,转身灰溜溜的走了。

    乐典史犹自气咻咻的道:“气死我了,这帮刁民!”

    钟宇却笑眯眯的看着乐典史道:“乐大哥想不想发财?”

    嗯,发财,乐典史见到钟宇那副表情,不禁一亮,这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清冷的月光下,钟宇和乐典史带着三个衙役躲在一处茂密的树林后,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一处树木稀疏的地方

    树木稀疏处有一座孤独的墓碑矗立在那里,从那几个东倒西歪的石人,石兽上,依稀可以推断出主人生前的显赫地位。

    时间是永远是一把杀人刀,无论你是王侯将相,还是绝世美人,到头来都逃不过时间这把刀的索命。古墓破陵,有谁记得你生前是权势熏天,还是卑微渺小?枯骨荒冢,有谁还记得你生前的模样是丑是美?

    不过,到底还是有一种人还会记得你,他不在乎你的美貌,不在乎你的名声是忠是奸,他只在乎你死前究竟把多少财宝放在你的棺材里。为了满足这个好奇心,他不介意把你挖出来仔细研究。他们也是一群极纯粹的人,有信仰,有原则,身配黑驴蹄,怀揣白糯米,鸡啼烛灭不摸金。

    盗墓贼胡老七今天很顺利,自棺中顺利找到了一把剑柄上镶着红宝石的短剑和两块精美的玉佩。足够了,满意了,今天收获很不错。胡老七把两件宝贝放进腰间的百宝囊。

    胡老七看了看墓室东南角的蜡烛,蜡烛依然还在燃烧,发着蓝莹莹的光。看来墓主人对自己拿走财宝没意见,祖上八代都是干这个盗墓行当的,胡老七早就对死人比对活人熟悉了,小心的给尸体穿好衣服,盖好棺盖,并上了一炷香,沿着自己打得平整光滑的盗洞,缓缓的退出坟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古墓旁有一块地皮动了一下,如果不是钟宇一直紧紧盯着古墓四周看,不会轻易的发现。钟宇不禁松了一口气,蹲守了大半晚,好歹没有白费。

    钟宇指了指那块动了一下的地皮,乐典史点点头。

    当胡老七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时,蹲守了大半晚上的乐典史和他的三个心腹衙役,如猛虎出笼,一拥而上,将胡老七死死的摁在身下。

    钟宇眼见这几个人这么粗鲁,不禁大骂:“你们他娘的温柔点,别弄坏了他身上的宝贝。”

    三个衙役拿出准备好的牛筋,把胡老七捆扎结实。

    众人点起火把,两个衙役把胡老七提起来,一个上前全身摸索起来。

    抄家搜身本是这几个衙役们的老本行,自是轻车熟路,他们搜得很细,连裤档都摸索了好几遍。钟宇不禁感到一阵恶寒,他娘的,原来那次抄自己家的徐班头几人还真是很文明的,起码没摸自己裤裆。

    很快,胡老七身上的物件就全被搜出来了,火折子、蜡烛、黑驴蹄子、糯米、铁铲、几两碎银子,还有一个百宝囊,当然还有胡老七脖子上挂着的一只穿山甲爪子,一件不拉。

    钟宇接过百宝囊打开,从百宝囊中掏出两块玉佩看了看,稍微有些受沁,钟宇虽不懂鉴宝,但很轻易的看出这是两块值钱的宝玉。不过这玩意虽价值不菲,但是从墓中带出来的,要是自己配在身上,想想就怪晦气,怪瘆得慌得的。钟宇随手把两块玉佩递给乐典史。

    钟宇又从百宝囊中拿出一把剑柄上镶着红宝石的短剑,短剑赏了油,保养的很好。钟宇拔剑出鞘,剑身泛着幽幽的蓝光,一看就不是凡品,定是一把宝剑,不然这位将军墓主也不会带到棺中,不禁把玩着爱不释手。

    乐典史见钟宇没有给自己看那把短剑的意思,倒也没话可说,毕竟今晚能够发财全凭着钟宇,便拿着两块玉佩和那几两碎银子,扬了扬道:“钟兄弟你看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玉佩和银子几位哥哥就拿去喝茶吧!这把短剑倒是不错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钟老弟拿着用就是!”

    胡老七很悲哀,他发现众人在分自己的财产,却完全无视自己这个财产的主人。

    “几位难道也是同道中人?我胡老七认栽了,今晚所取之物当归几位所有。”胡老七说的很是光棍,当然他不光棍也没法,自己被人捆扎的结实,这东西人家想要拿,自己也没法阻拦。不过他很好奇,自己做这一行这么久,从没有失过手,今天为什么会被人看破。

    钟宇和乐典史还没发话,一个衙役却开口骂道:“我呸,谁跟你是同道中人,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爷们是官差,这位是本县的典史乐大人,今晚爷们是来捉你这盗墓贼的!”显然这位衙差对胡老七把他当作盗墓同道很是愤怒,如同玷污了他的清白之身。

    胡老七听了不禁默然不语,即是官差,看来不能善了。

    “几位能拿住我,说明手段高明,胡老七甘拜下风,只是不知哪里露出破绽被几位看破,以致我有此灾祸!”

    乐典史几人也很好奇的望着钟宇,他们也很想知道钟宇是如何知道这里有盗墓贼的。

    钟宇手中指了指那几只还很新鲜的黑驴蹄子,微笑道:“我怎么看破的?原因就在这黑驴蹄子,今天我听说那个董家庄的村民说家里的黑驴被人割去了蹄子,我就知道有一个盗墓贼到了这里。而这附近最近的大墓就是这个,所以在此蹲守,也就很轻易的把拿获你了。”

    想不到竟然事情竟坏在黑驴蹄子身上,不过胡老七很好奇,对方即是官差,如何对自家摸金校尉之事如此了解。不过胡老七没有问钟宇,问了估计人家也不会说,这些隐秘之事,任何人都不会轻易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能不能放我一马,我这些年来偷盗的都是金元鞑子贵族的陵墓,并不曾发掘过我汉家贵人的墓葬。”

    “放不放你一马,我说了不算,这要问负责本县治安的乐典史?”钟宇指了指乐典史说道。

    乐典史望着胡老七,笑得很开心:“放你一马,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要看放了你能给我多少好处?要是能抵得过捉住一个盗墓贼的功劳,放你一马,又有何不可!”

    胡老七沉默了片刻,道:“我在府城西郊一棵的梧桐树下,埋了五百两银子,如果放了我,我愿悉数奉上。”

    乐典史摇头,很利落的说道:“不够!”

    “我还在云门山脚下的一处地方,埋了六颗上好的南珠,也一起奉于几位。别的真拿不出来了,要是几位再不满意,那就把我扭送衙门吧!”

    乐典史颌首道:“嗯,这还差不多,走吧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当钟宇几人押着胡老七坐着马车到达青州城时,天已亮了,城门已经开了。

    乐典史他们要押着胡老七去起银子和珠子,钟宇便独自回城。

    钟宇觉得一个只盗金元鞑子坟墓的盗墓贼,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盗墓贼,但既然乐典史他们拿了胡老七的财货,而且还是盗墓而来的财货,就不会让他把这事儿说出去,而钟宇觉得不让一个人开口说话的最好、也是最简单办法,似乎就是杀人灭口。

    钟宇觉得自己是个好人,一个心软的人,而一个心软的好人是见不得别人做杀人灭口这等事情的,所以钟宇很明智的选择不跟着一起去,不过钟宇相信乐典史他们不会少了自己那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