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章 公主和亲

淡墨菲痕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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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权太师气得胡子直翘:“安老匹夫,老夫历经天熙三朝,侍奉过我朝三代君主,一辈子忠心耿耿,你敢诬蔑我权氏家族?”

    安国公讥讽一笑:“我安氏父子四代尽忠天熙皇族,无数个子孙兵将为皇上保疆护国,守护多少个重要的城防,岂能为北戎的几个小兵来犯就乱了阵脚儿。皇上尽管放心,有我安家军在,北疆无患也!”

    眼见朝堂上两位重臣越吵越凶悍,其他众人议论纷纷…尽…

    “肃静……”胡老太监呼喊一声:“皇上在此,尔等无需嘈杂!”

    众臣安静下来,权太师跪倒在地,苍然言道:“还望皇上定夺,为边界百姓做主呀!”

    安国公也跪倒言道:“我安家军驻守北疆,必须以全局为重,站与不战?自要权衡利弊、反复思量。决计不是害怕北贼,还望皇上明查!”

    皇帝凤眼微挑,薄唇微微含着浅笑:“安国公与权太师,都是国之重臣,朕倚重至极。北疆遥远,或有差入。此事朕会派人测查清楚。慕容重山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臣在……”慕容重山大将军走出队列,跪倒在地!

    皇帝言道:“朕命你速速派人赶赴北疆,调查本月初五北戎来犯一事。务必测查清楚,是权氏战报有误,还是安氏懈怠军机?丰”

    慕容重山面色一喜,当即抱拳:“多谢皇上的信任,我慕容氏定然不负皇上重托!”

    众臣暗暗思量,此事涉及到安氏家族和权氏家族,乃至王氏家族之间的争斗。至于北戎来犯之事,每年都有若干次,打打闹闹而已,不过是两个家族相互压制的借口。

    现在皇上又将慕容家族牵扯进来,其用意颇深呀!听闻皇上对慕容家的嫡女婕妤娘娘异常宠爱,这是要抬举重用慕容家的意思?

    安国公面色不悦,但是圣命已下,自然不能当众反驳。让慕容家的人深入安家军调查,此事不能小觑呀!哼,管他什么特使,叫他有来无回。权太师则冷笑连连,站在一旁暗自得意。

    慕容重山继续禀告:“老臣还有一事禀告!”

    “准!”

    “我慕容家族驻守西疆,西兹边界最近有了新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噢?”皇帝颇感兴趣:“说来听听!”

    “几个月之前,西兹国老国君突然病逝,国内十几个王子为争夺皇位肆意杀戮,致使西兹国动-荡不安。后瀞妃所出的大王子穆拉帝漓,联合其幼弟阿尔斯澜,占得上风雄霸朝野,威逼先皇后与托姜皇太子于后宫饮毒自尽,取得皇位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朕都已知晓了。大王子穆拉帝漓年过四十,原为普通妃妾所出,他铲除异党登上皇位,实力不容小觑。不过,那西兹国经此朝局动-乱,如今国力衰退,百废待兴,不足为惧。”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,西兹国皇族有意与我天熙朝交好,前几日派特使来求亲,求取天熙朝皇族公主为妃妾,请皇上从内廷的十几个公主中挑选一位,前去西兹和亲!”

    皇帝面色一沉:“哼,朕虽然有十多个姐妹,可个个都是先帝遗留之公主,杨氏皇族天之娇女,尊贵无比。岂能与人为妃妾?不准……”

    慕容重山言道:“西兹国君穆拉帝漓,登基之时已经册封其发妻为皇后,断没有轻易废后之理。若是我天熙公主嫁过去,虽然委屈为后宫妃妾,但想那西兹国绝不敢怠慢天熙公主。皇上重视亲情令人感动,可涉及到国家大事,还望皇上三思!”

    安国公上前言道:“老臣以为,此事甚好。两国相交、姻亲血脉最为牢固。如今北戎国蠢蠢欲动,南越国狡诈多变,海靖国反复无常。若是我们天熙国与西兹国结为姻亲联盟,两国通婚交好、保边界平安,可暂时稳定一方,于国于民都有利益。”

    王尚书点头称是:“汉有公主刘细君、解忧公主嫁与乌孙国君,保得边界和平数十年,两国百姓们安居乐业。后有唐文成公主、金城公主远嫁吐蕃,传下百世佳话。想我天熙公主个个娴淑德馨,才貌俱佳,身为皇族女义不容辞,理当为国尽忠。”

    众臣子纷纷跪倒在地:“公主和亲,利国利民,望陛下恩准!”

    杨熠手握成拳,心中暗恼。

    刚刚几个大氏族借机争权夺利,不见他们如此齐心合力,现在为了让杨氏皇族女派遣公主和亲,就变得异口同声起来?

    “哼!”皇帝冷哼,脸色不悦:“要朕拿自己的妹妹给西兹国君做低等妾室?国家有难,该是我们男儿担当,岂能让朕的妹妹们承担?”

    安国公言道:“皇上容禀,天熙后宫有十几位公主,适龄的也有七八个,都是先帝位分较低的妃妾所出。您就随便从她们中间选择一个好了。想来,公主们也不敢有所异议?”

    另一大臣言道:“天熙朝的公主们享受国家朝奉多年,如今有机会为国尽忠献身,乃是大义之举。皇上若是担心,可提前与众位公主商议一下,说不定她们之中,有人自愿前往和亲呢?”

    众位大臣纷纷点头赞同:“想我天熙公主各个知

    书达理、深明大义,定会有人主动请缨前往!”

    又一大臣说道:“此去西兹国和亲,也是贵为西兹皇族妃妾,若是将来诞下龙子,还有机会竞争皇位。到时候吾皇以亲舅舅的身份,在背后支持协助。公主晋升为西兹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嘛?且不是人上之人,富贵尊荣!”

    “天熙公主与西兹国和亲,百利而无一害,还望皇上三思呀!”

    皇帝讥讽一笑,言道:“诸位爱卿,既然有这般诸多好处,你们怎么不让自家女儿去?要不然这样,你们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,朕就立刻认她做义妹,册封她为天熙朝护国长公主!”

    众臣纷纷低头不语,装作思索模样。这西兹国国风强悍,整日里打打杀杀,不久之前连前皇后和皇太子都给逼死了。谁都不愿意自家的贵女做此牺牲!至于那些渺茫的好处,谁知道能不能得到?不过,有一点是肯定的,若女儿千里迢迢前去和亲,这辈子就别想再见面了。

    皇帝冷眼旁观,心中冷笑不已,有了什么便宜都是几大家族占,有什么难事便将杨氏皇族推到前边,休想!

    慕容大将军轻咳一声,走出来继续言道:“刚才皇上说的甚是有理。可惜呀,老夫只有一小女慕容君梧,早前送入后宫为妃妾了。不然,老夫定然让她为国尽忠,为皇上分忧。”

    那些家中尚有女儿的大臣们,顿时脸色变得难堪几分!

    安国公也笑起来:“呵呵,老夫唯一的嫡女安庆瑶,早就入宫侍奉皇上了。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呀,哎…权太师,听说你的小女儿尚在闺阁之中待嫁,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权天师身体僵硬,缓了一口气才说道:“老臣当然愿意将女儿献出来,能被皇上亲册为护国公主,是何等荣耀之事?可惜,大家都知道,老夫那小女儿生得三大五粗,面容丑陋,实在是有失体统。唉,怎么能代替天熙朝公主,入西兹国为娘娘?只怕,弄巧成拙,到时候嫁过去,惹得西兹国君恼怒,得不偿失、得不偿失呀,哈哈!”

    几个大臣均都认可,权氏之女善于持家,面貌却丑陋,在天熙朝也是知名呀!

    又有几个大臣,找出各种各样的说辞推脱,一时之间,朝堂上纷乱不已。上座的皇帝,越听越是不悦!

    胡老太监再次高声叫道:“肃静!……”

    杨熠稳定一下气息,高声言道:“公主和亲一事,事关皇族血统,容朕思量几天。待与皇太后商议后再做决定!”

    王尚书言道:“但是,那西兹国使者对迎娶天熙公主一事极为期待,他们尚在京城驿馆等候消息,我天熙朝大国岂能长期置之不理?有失大国风范呀!”

    皇帝沉吟片刻,言道:“传旨,先命清平乐主殿江雪灵,择选美丽妙龄宫舞伎十女,送往西兹国宫廷为舞奴,恭贺西兹新皇登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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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重重叠叠的宫宇楼阁之上,美丽的天宇无限广袤!

    黄昏的天空云层深深,偶尔有那么一两颗星辰,闪闪烁烁,飘飘荡荡。

    苏离兮看着眼前的楼阁,眼眸中充满了憧憬向往之色。这里是清平乐宫的禁地藏书楼,正七品以上的宫舞伎才有资格进入阅读历代舞蹈典籍。她期盼已久的心愿就可以实现了。

    几个守门的太监看见她,急匆匆跑下来,陪着谦虚的笑脸长揖躬身下去:“咱家见过苏七品。苏七品亲自驾临,藏书阁真是蓬荜生辉呀!”

    如今,天熙宫谁人不知苏离兮是皇帝身边最红的宫舞伎,人人都讨好奉承着,正应了天熙朝的那一句老话,宁可得罪朝中的大臣,也不敢得罪皇上身边的红舞伎呀!

    苏离兮颔首致谢,心里却想到,几个月前她若是不小心靠近这里一点点,便会被太监们驱赶呵斥呢!

    掌阁太监言道:“苏七品是第一次来,还待稍慢,让咱家多嘴啰嗦几句,给七品讲讲藏书阁的规矩如何?”

    苏离兮微笑:“还请公公赐教!”

    那太监笑道:“按照藏书阁典律,苏七品的级别可以随时来藏书阁阅读,阁内可提供茶水点心烛火灯油等。七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!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苏离兮言道:“这么说,我可以在这里通宵阅读了?”

    太监含笑:“那是当然!往日,也有宫舞伎为了研究舞谱彻夜苦读,阁内自然提供一切方便。曾经有舞伎在此处研究典籍,几天几夜没有离开呢!”

    “如此甚好!”

    苏离兮十分开心,舞谱典籍不同于普通书籍,一边看一边跳,甚是耗费时间。她还担心自己超时被赶出去呢!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掌阁太监笑道:“只怕苏七品没有这么多的闲暇,听闻皇上一刻都离不开七品呢!”

    苏离兮微微脸红,正色言道:“这个无妨!”如今那纨绔皇帝听任她的心愿,才不会过来干预。

    “还有就是,为了保证舞谱典籍不对外流传,绝不允许任何人抄录舞谱出去,一旦发现有不

    轨之意,便永远不得再进入藏书阁查阅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苏离兮点头:“这个我曾经听闻过。”

    “苏七品虽然深受皇帝尊宠,但是按照您的级别只能在二楼阅读,一楼为休息大厅和几间卧房,专供舞伎们看书疲惫之后休息,咱家已经为七品收拾好了一间。地下宝库中的书籍只有主殿江大人才能进入。”

    “公公讲得很是明白,我都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苏七品请进阁!”掌阁太监偏身后退。

    苏离兮小心翼翼地走进藏书阁,不禁惊喜地长大了嘴巴,巨大的藏书量实在让人叹为观止。二楼一层有七、八间房子那么宽大,进深约有二十几丈,数十排书架分左右排开,无尽往前延伸着,一重、一重又一重,投下片片的阴影。

    阁顶的梁上悬着一盏盏宫灯,每隔几步便有一盏,外便笼着贵重的透明水晶罩子,防止灯芯偏差起火。

    书架整理十分规整,边框上粘着一条条的名录,分门别类归置妥当。有一卷卷的竹简、有细缎为底的锦书,还有一本本的线装书籍。

    “呵呵、呵呵……”她满心雀跃,蹦蹦跳跳,简直按捺不住兴奋喜悦之情。这么多的书籍呀,就算看书十年也看不完呀!她有了一种老鼠掉进米缸的感觉。

    一排一排的书架走过去,看上去,都是传说中的上古典籍,绝大部分书画都是孤本,简直是目不暇接!她压制着惊喜的心情,默默地念叨着……

    伏羲氏舞《凤来》、《网罟》之歌、女娲舞《充乐》、炎帝乐舞《扶犁》、《丰年》、阴康氏舞《大舞》、葛天氏舞《广乐》、黄帝《云门》,随便那一本放在现代社会都是传世绝宝呀!

    都够亲眼所见,她觉得值了,真是太值了!这一趟穿越之旅受尽委屈与折难,现在看来都是绝对超值的呀!

    苏离兮拿起一卷《凤鸟天翟》,凝神低头看起来,只见第一卷上面写着一排字:“击石拊石,百兽率舞。”

    这是帝喾时的图腾舞,来自远古氏族的乐舞其间充满了神秘力量的斗争与大自然的抗争,充斥着原始部落宗教祈求幻想,巫术礼仪。

    一副一副神秘的、古朴的、原始的舞蹈动作呈现在她惊讶的眸底。

    渐渐的,渐渐的,苏离兮的神情变得迷茫起来,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钻入到书卷之中。耳边似乎响起了遥远的、神秘的、富有节律的鼓点,她的脚尖不自由主地拍打着节奏,嘭、嘭、嘭嘭、哒哒、哒哒……

    她一手执书,一手比划着开始模拟舞蹈动作。所幸,众多书架正当中有一个圆形的小空地,想是故意空出来给舞伎们模拟跳舞的。她时而停下来看书,时而凝眉思索,时而挥动双臂疾驰而舞,旋转间裙带飞扬,长长的黑发在舞中飘凌。

    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,天幕全部黑暗下来,各处的烛光莹莹跳跃着。

    藏书阁楼下,两个老太监缩着脖子揣着手,仰头看着二楼窗棂***子那舞动的身影,婀娜多姿,轻盈飘飞……

    “这都什么时辰了?苏七品还是不肯离开,呵呵,连续跳了几个时辰,不吃不喝不休息。看不出来,这位皇上的新宠对上古舞艺如此执着?”

    “是啊……”另一个老太监额首:“宫舞伎勤励些的大有人在。可那都是冷在清平乐宫闲置的女子,无聊中打发时光。如苏七品这般不去尽心邀宠,花费大把的时间,一心在这里钻研舞蹈典籍的女子还真是不多。倒有些痴迷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“哎,如此刻苦的宫舞伎这几十年来也就出了两个,想当年,娇宠六宫德云妃也是这般没日没夜的研究舞谱,竟然七天七夜不曾离开过藏书阁,紧闭阁门将先帝阻挡在外,害得先帝苦苦哀求而不得!”

    老太监失色,略感紧张地左右看一下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慎言、慎言!你不想要这条老命了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,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,就是我们几个老东西守着!”

    “哼,祸从口出!还是不要那些陈年旧事了。你说,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苏七品,让她回去休息。这般跳下去,就是一个男子也受不了,何况一个柔弱女子?”

    “算了……”老太监干笑几声:“若是想离开早就走了,你我何苦去讨个没趣。走吧、走,又要下雪了,天气寒冷,咱们老哥俩去喝上几杯暖和暖和,莫要管此闲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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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连檐下宫灯渺渺,回旋的风穿堂而过!苏离兮却不觉得冷,她沉迷于舞谱中,不断地跳动浑身香汗淋漓。

    正在入迷之时,她无意间瞥见一个身影负手站在楼梯处……

    “啊?……”她的动作戛然而止,惊叫一声:“是谁!”

    “别怕,是朕!”杨熠从暗影中走出来,一身高大挺拨、风姿卓然的气质,身着黑色暗纹盘踞龙金线纹饰的便装,低调奢华中透着高雅。

    苏离兮连连喘气,双手捂着胸口懊恼道:“九爷吓死我了,来了

    为什么不出声?”皇帝站在那里看她跳舞,有多久了?

    “朕出声了,可惜你跳得太入迷,根本无心察觉周遭。呵呵,即使是天塌下来,你也无知无觉吧!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苏离兮被他惊醒了,这才感觉到浑身都疲惫不堪。她干脆坐在地板上,软塌塌地如同一滩泥。

    他走到她的身边,并排席地而坐:“离兮,朕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舞痴。某些方面倒是与朕相像。”

    “舞痴?”苏离兮歪着脑袋,又有人如此称呼她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有吃晚饭吧,朕若是不亲自来找你,你是不是打算今天晚上不回去了?”

    “啊?”苏离兮侧头看看窗外,恍惚地说道:“天都全黑了呀?”

    时间过得可真快,她才粗粗琢磨了三本舞谱,根本来不及细细研究,居然就花费了几个时辰?

    他溺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:“小兮兮,别太累着了。这些舞谱,你什么时候想看,随时都可以来。”

    苏离兮打了个寒颤:“别叫我兮兮行吗?肉麻!”

    “就叫!”他扬起高傲的下巴,眼眸中荡漾着戏谑之色:“朕爱怎么称呼你,便怎么称呼你!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叫你小九!”她毫不退让。

    “小九?”他不禁失笑:“你这个丑丫头,胆子是越来越大了,朕快要把你宠到天上去了!”

    “小九、小九、小九!……”她巧笑盼兮,俏皮的一连叫了几声,挂着汗珠的额头光洁如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