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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真蠢
九儿道：你真笨！就是说这人不信张姑娘。”又把刚才话重解说了一遍。
接话丫头听呆了，不相信地问道：还有这么死犟人？这不是蠢么——自个折腾自个！那她咋不一开始就去清南村哩？”
先说话丫头捂嘴偷笑道：可不是么。我先也不信张姑娘话。可是我跟着她们过来，还真是这样。一帮人跩跟什么似，眼下还要往清南村跑，还自以为好聪明哩，一副不肯吃亏样子。笑得我肚子疼。咦！这车咋停了这半天都不动了哩？该不是转过弯来了，不去清南村了？”
黄观后听了这番话，禁不住嘴角直抽，俊脸发黑，又怕那两个小丫头发现他，便果断转身，重走进济世堂大堂。
他沉吟一会，按陈老大夫开方子抓了药，却将小葱开那张方子折叠起来放入袖内。
然后，他让跟随小厮拎了药，施施然从大堂出来，目不斜视地从大门口出去了。
到了马车前，吩咐车夫：回去！”
车内黄夫人一听急了，忙问道：观儿，为何不去清南村了？”
黄观目光身后不远处那两小丫头身上一溜，探头进车厢，母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黄夫人听了面色阴晴不定，终究还是没说什么，马车就启动了。
黄观转身上了后一辆马车。
上车后掏出小葱那张处方细看了一遍，对那明显不是毛笔写出来字好奇不已，又回想起刚才那小丫头说话，忽地嘴角一勾，“哼”了一声。
他对车里伺候小丫头道：书儿，交给你办一样差事。若是办好了，少爷重重赏你。”
书儿眼睛一亮，忙问道：少爷，什么事儿？书儿定用心去办。”
黄观凑近丫头耳边，嘀咕了一番话。
温热气息喷书儿脸上，让她觉得脸有些发烧，却不敢分神，听得不住点头。然后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帕子，将头发一包，又套了件紫色绸背心，看上去整个人都变了。
马车又走了一段，已经过了去清南村街口。
黄观撩开后面车窗帘子，看向车后跟随人，见她已经停住脚，转身回去了，便叫停车，放书儿下去。
书儿就小跑着重回了济世堂。
半个时辰后，小丫头满脸红扑扑地回到黄家下塘集购置宅院，十分高兴样子，一路行到少爷书房，跟他回话。
“少爷想问什么？”书儿站少爷跟前，不知从何说起。
黄观就让她把济世堂东厢诊堂见到情形都说出来。
书儿乖巧地眨眨眼睛，从进大门说起，每个人干了什么，说了什么话，一一道来，不时地还比划说话人神态和声音口气。
“……就听有个女孩子声音说：‘没去清南村？这不可能！那么倔人，咋说转弯就转弯哩？九儿你是不是跟丢了？’又有个女孩子说：‘张姑娘，我看得好好，那个少爷带人抓了药，然后撵上马车，上了车就直接回去了。没去清南村。’里边就有好几个女孩子笑，有人说‘小葱师姐你可掐算错了’。”
黄观根据书儿述说，心里想象那个张姑娘当时纳闷不解样，面上微微一笑。
书儿接着道：我就是这时候进去。看见里边有四五个女孩子。”
黄观急忙问道：可能看出来谁是大夫？”
书儿点头道：看得出来。那里边摆了两张桌案，有三个女孩子坐桌后边，她们应该是大夫。还有两个站着是丫头。”
黄观又问道：那三个女孩子都是什么样？你可记得她们称呼，和她们说话？”
书儿见少爷关心这个，知道说到根子上了，忙道：记得。她们三个是师姐妹。先说话那个张姑娘，好像叫小葱，十一二岁样子；大十五六岁了，听张姑娘叫她‘清师姐’；小才**岁样子，长得可美了，她们叫她‘喵喵’。两个大些女孩子长得也很秀气灵慧。”
黄观听了一愣：喵喵？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字？
他想着大概是小丫头听差了，估计是“妙妙”之类，也不意，示意她只管接着说。
因为进去后看见说话人了，书儿就学着小葱模样，歪着头，把手绞着腮边一缕头发，不停地打着旋儿，嘴里道：九儿你是说，她儿子后边抓药，后走？这就对了。我说她咋这么容易就转过弯来哩！甭管她性子多拧，耐不住儿子不听话，也没法子。这当儿子怕也是个懒家伙，不想陪着他老娘折腾，所以就自作主张了，反而歪打正着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那黄观就一口茶喷了出来，淋了书儿一身。弄得她不知该觉晦气还是该觉得荣幸，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少爷这么喷一口茶。
她不是伺候夫人，先前也没有下车，因此并不知医馆里发生事，当然不明白少爷为何喷茶了。
黄观很尴尬，歉意地对书儿笑笑。
刚才书儿说对了人，他暗自高兴，为了掩饰，就装作不经意模样，一边听，一边端起一盏茶来喝，结果听人骂自己懒家伙，就失了态。
书儿忙道不要紧，于是接着说。
“我这时候进去了，张姑娘就停了嘴，问我哪不舒坦。我想不出来，一着急，我就不好意思地说，我近脸上老是长小红点点，搽了药也不管用。问她们可有法子治。”
黄观微笑点头，赞她聪明。
书儿却脸上放光起来，声音脆地把小葱几人建议说了，还从袖子里扯出一张卷着纸筒儿，喜滋滋地递给少爷看。
“她们说了好些法子。那个小葱姑娘听说我能认得几个字，怕我记不住，还帮我写了这个东西。我见她们也没开药方，就问诊费多少。那个小葱笑着说：‘这也不算啥！用都是你自己家东西，哪能要你银子。’我就问，那这方子给了我也不收银子？她这么一挥手，说道：‘不收！愿得天下美女俱欢颜！’那个清师姐和喵喵也叫我放心试，就跟旁人说也没事儿。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不住地脆笑，显然对那几个女孩子印象极好。
愿得天下美女俱欢颜！
黄观听了这话神色古怪：怎么觉得这话该由男人来说才对？
他展开手上纸筒，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四五项调理方法，并一些饮食禁忌和注意事项：什么春夏用黄瓜并一些水果榨汁，冬天用白萝卜和红葫芦榨汁，还有冬瓜汁，连如何榨汁如何饮用都写了。
看得他直皱眉头：还以为是什么秘方呢！这东西有用吗？
见书儿一脸向往样子，他明智地将怀疑话咽了下去，只问她那个张姑娘是用什么笔写这字。
书儿忙笑道：我正要说呢。那个张姑娘用一只鹅毛管子蘸墨水写字，写得那叫一个哟！”
她见黄观看着那张纸，脸上一副不置可否模样，又道：少爷你肯定不相信这个吧？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我当时也是不大相信。可是她们说，这法子好多人都试过了，灵得很。只要勤些，把嘴巴管严些，莫要乱吃东西，脸上肯定干干净净、白白嫩嫩。”
黄观笑笑，眼神一闪道：哦？那我可要抄录一份，将来也好送人，就是给娘亲用也好。这样好了，我抄一份给你，这一份我就留下了。”
书儿高兴地说道：少爷你只管抄。那些注意事项可不要抄漏了。这些东西虽然平常，也不是随便喝，有不少忌讳呢。”
她正想要少爷写字儿呢，又不好说，谁知少爷自己说了出来。
黄观夸书儿这差办得好，赏了她十两银子，乐得小丫头眉开眼笑。
今儿可赚了，不但白得了养颜方子，还得了这么多赏银，这可是从来没有过。自此，她心里就惦记着济世堂几位小姑娘了。
黄观让书儿退下后，心里也把小葱给惦记上了。
本来他想听听小葱算计失策遗憾模样，谁知人家把他娘转变原因归咎于他这个儿子不听话、太懒上面来了，让他比先前郁闷。
他想不通这女孩子为何要说他懒。
难道就不许他是个明智儿子，所以没有跟着娘亲一起折腾？
又一想，自己是听了那两个小丫头话，才转身回去抓药，若不然，眼下怕不是已经清南村，请人家师伯帮娘号脉了，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明智，就跟那两个小丫头说——真蠢！
想来想去，愈加心里不痛，恨不得把那个什么小葱抓到面前质问：先前他因为孝顺，不忍拂逆有些左性母亲，叫她说成蠢；如今他不愿当蠢人，按方子抓了药，又被她说成不听话，那他到底该怎样做，才算是明智呢？
心底里有些后悔：早先不该那么由着母亲闹，该拿定主意；又一想，他带母亲多看几位大夫，也是谨慎，这正是孝顺才对；再又想，那为何不直接去清南村找秦枫呢？
想来想去还是蠢！
第75章 真蠢
第75章 真蠢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