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头七(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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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鱼肖尚还年轻,并不懂什么叫婚姻,所以他要的是自由。

    而博纳恩想要的恰恰相反,他希望和所爱依偎在一起,缔结一场稳定、忠贞的婚姻。

    博纳恩将军终于穿上了新郎礼服,他的另一半同样是帝国的人才。他们是工作上的搭档,对方同样稳重、务实,他们将组建一个和谐的家庭。

    稳定、忠贞,一切都如博纳恩所愿,然而对方并非所爱。

    人类和人鱼的关系日渐亲近,在人类科技的帮助下人鱼已经能够在陆地上生活了。

    人鱼肖坐在亲朋席间,抱着小孩笑得没心没肺,乐天得像个单纯的孩子,甚至比刚满三岁的儿子还显得更加无知。

    那个曾经温顺、懂事、好奇,充满了活力和神秘感以及……装逼得飞起的肖不见了。

    他甚至不再听得懂人类语言,经过半年的学习,才能不借助翻译器听懂。

    就仿佛变了个人。

    博纳恩看着席间的人鱼肖,仍旧还有些犹疑,却只是在感慨曾经那一份物是人非的感情。

    神父郑重地说道:“今天我们聚集,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,是为了休斯·博纳恩和亚兰德·隆美尔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。这是上帝从□□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,因此,不可随意进入,而要恭敬,严肃。”

    人鱼肖开心的吹起了口哨。

    博纳恩的眉头紧皱,甚至不愿意朝他的方向看一眼。他清楚地知道,那不是他的肖,他的肖不会这样举止轻浮,他不会出席自己的婚礼。而自己,也绝不可能真的放下他,而与别人结婚。

    但真的放下了么?

    突然,一个声音在博纳恩的脑子里响起。

    “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,就请说出来,或永远保持缄默。”

    场中一片安静,所有人都静静的注视着新人。

    “我!我不同意……!”博纳恩突然大声说道。

    会场中一片惊呼声响起,博纳恩并没有马上离开,而是对隆美尔说道,“我曾有爱人,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想放弃。你是唯一让我想过妥协的人,但在神的面前,我仍旧……隆美尔,你是亲人,是我的兄弟。”

    亚兰德·隆美尔高高的扬起了眉毛,随即抽出了手,“既然如此不如就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,毕竟异姓兄弟不值钱呢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博纳恩,皱着眉头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,竟有些失了风度的低声斥道:“滚吧。”

    博纳恩难掩雀跃,飞快跑出了礼堂,没有看人鱼肖哪怕一眼。他脑子里的声音仍在讲解。

    “可以!可以!尽管拿去吧!”博纳恩不禁问出了声,“我什么时候走?”

    礼堂里,亚兰德·隆美尔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领结,扬起手将它抛向了天空。他露出了一个魅力十足的笑容,“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开始晚宴吧——”他看上去不见丝毫狼狈:“哪位女士愿意做我的舞伴,安慰一下我饱受创伤的心?”

    礼堂中重新有了欢笑,在推杯换盏中惋惜这段无缘的婚姻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而另一边,撕裂空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陆枭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,地面还是水泥的,连个地板都没铺,糙得剌手。他四下里摸了好半天,也没找到什么,只觉得身上穿的衣服碍事儿的很。

    他刚刚才失恋一场,系统却连半点喘息时间都没给,就被放到了新的世界来。

    他身处的屋子半点亮光都没有,黑咕隆咚的吓人。陆枭在脑海里喊a07,还没等他开口,便发现a07已经发了个离线文件包过来,里面正是这一世界的情况,以及婚姻双方的背景资料和前情铺垫。

    他打开文件一看,顿时心里一沉。这是一个叫武的朝代,武元三十七年,这次的离婚官司竟然是在古代。

    古代没有网络查不到资料,婚姻法律是否健全还未可知,光说古人传统保守的观念,能不能离得了婚还是未知数呢。

    这屋子四面透风,陆枭坐在地上,浑身犯凉。也顾不上去看当事人双方的资料了,直奔情节简述,先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,是个什么情形才是当务之急。

    陆枭一目十行地往下找,简单的过了一遍大概的情况。

    他穿越的这个人物名叫陆孝,字子逍,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,无依无靠,从小依靠邻里们的接济长大。因其相貌清俊文雅,被员外的长子看上,强行拐走行那苟且之事。

    怎料被其父陈员外发现,勃然大怒,当即就要行家法处置了这有违人伦的不孝子。谁知道拉拉扯扯的,员外长子竟然摔了个跟头,磕在台阶上一头撞死了。

    员外白发人送黑发人,又悲又愤。儿子因龙阳之癖枉死,为了却儿子的心愿,陆孝便在头七之日被押进了陈家,对着个死鬼办了场婚礼,结了个阴婚。

    陆枭脑袋一懵,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今晚,就是他的洞房之夜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陆枭浑浑噩噩的呆坐在地上,身上的喜服被汗打湿了贴在身上,全身上下冰冷得吓人。

    私下里漆黑一片,半点声音也没有。陆枭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往门口去,用力推门却推不开,便知道是被人上了锁。他战战兢兢的摸到了屋子中间,脚下便踢到了东西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陆枭悚然一惊,伸手一摸,便是一具冷冰冰的棺材。

    陆枭吓得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几步,一头栽倒在了大门口。

    这都已经头七了,尸体放了七天,陆枭简直不敢细想。

    他是离婚律师,刑事诉讼接触不多,哪见过尸体,更别说是放了七天的腐尸了。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,喊也喊不出,瞪大了眼睛呆愣愣了好久。

    他打开了a07传来的文件,强迫自己看资料,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,只盼着天能早些亮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陆孝年二十三,家里穷,一直娶不上媳妇。怎料竟被男人看上,当了媳妇被人娶了。

    这回倒是真真正正的同性婚姻了,陆孝这个人原本就是个男人。

    陆孝这个年纪在古代已不算年轻,可他生得白净清秀,又因继承了父亲的遗志,立志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。一逮着机会就学学知识,养出了些文人气质。在这个大多都是白丁的古代,陆孝一身儒雅也算得上是出众了。他识文断字温文尔雅,又生得俊秀,虽然没有姑娘肯嫁给他过苦日子,却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乐意多看他几眼。

    陆孝这么一出众,就被员外家的大公子陈竞昌看上了。

    陈大公子早年上山习武,练就了一身本领,出师归家后随父从商,三教九流见识了个遍。要来文的陈大公子天上地下一通白话,来武的分分钟能把人揍个五眼青。说得通,啥事都没有,这要是说不通他,那他就活似是一块切不动、煮不熟、嚼不烂的滚刀肉。

    陈大公子初见陆孝时便春心萌动,可谓一见钟情。对陆孝柔情蜜意了一阵,怎料陆孝躲他像躲债,防他如防贼。陈竞昌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,愣是搞不定。

    刚也说了,这陈竞昌是个霸道性子,眼见到嘴边的肉吃不着,就胡搅蛮缠了。他一气之下就硬是找了个媒人去说媒,走了个不伦不类的过场,偷摸着将人绑了,捆回去便洞房了。

    之后的事儿,大家也都清楚了。

    陈员外悔恨自己冲动鲁莽了,害死了儿子,竟真的把陆孝弄来郑郑重重的给过世的儿子办了场婚礼。

    作为浸淫婚恋界多年的大拿来说,即使没有百度百科,陆枭对“冥婚”的习俗也是小有耳闻,略有研究的。

    “冥婚”是为了能避免未婚男女死后不能顺利投胎,而形成的特殊婚姻形式。当然也是父母对子女早亡的一种悼念和追思,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痛苦是难以言表的,父母希望子女死后有伴,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   但,那是俩已、逝、的、未婚男、女啊!

    陆枭也曾在百度上看到民国时期有活人与死人的冥婚,但这大概是冥婚的另一种风俗流派,这陆枭就没有研究了。

    可那好歹也是一男一女啊!!!

    反正无论如何,这事儿都不合规矩,原因有二。

    其一,在古代,两个男人成婚,哪怕是冥婚,那都是不合礼法,连听都没听说过的。

    其二,冥婚风俗耗财力物力颇大,且不和仁义礼法,武朝早已明令禁止。

    陈员外自知没理,却编了另外一番说辞,说服了众人。

    陈竞昌死前已经和陆孝行过夫妻之礼,洞房之实。如今陈员外为让儿子九泉之下安心,便为儿子儿媳全了礼,补上父母之命,再成全他们一场隆重婚礼。

    这一番解释,把县太爷都给说服了。

    愣把一场巧取豪夺的逼良为娼,作秀做成了恩爱一双阴阳两隔。

    陈员外更是声泪俱下的说,无论他二人有多么不容世俗,陈家也认陆孝这个儿媳,陆孝都是陈竞昌的未亡人,理当为丈夫披麻守孝。

    事情传出了本地,竟还有人点赞,直夸陈家赤诚仁义。

    反正陈大公子已是死无对证,全凭陈员外一张嘴。陆孝没有爹娘,从小被邻里照拂着长大,陈员外竟然真就拿出了聘礼,将礼金分给了平日照看陆孝的邻居们和管事的坊正1,权当他们是陆孝的父母长辈,礼数上挑不出半点差错。

    更何况陆孝已不是清白身,邻里们又分得了些许钱财,也便不再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归根结底,还不是因为陈员外有钱有势,别人轻易开罪不得么。又欺陆孝无亲无靠,无功名利禄傍身。陆孝他要是有个当官的二大爷,你看他陈员外还能敢?!

    陆孝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,跑出去到衙门告状,县太爷不愿得罪陈员外,反倒说他间接害了人命。他要跑却无盘缠,往日亲近的邻里也不愿帮他。他想逃,没马没车,只靠一双文人的腿,跑不出十里便被抓。

    陈员外威胁他若敢逃跑,便是罪人,画像贴遍天下,要他无处容身名声扫地,再不要想考取功名。

    陆孝结了冥婚,被冠以夫姓,便不可能入仕。逃跑却要被通缉,更加不可能有登科及第的一天。毁人前程,断人后路,说得便是陈员外了。陆孝生不如死,这才被陆枭穿越过来收拾残局。